我面上一愣，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。

“千年之前，其实我早就做好了打算，在舞儿寿终之日把妖丹给她，这也是我这个父亲应该做的，可是让我没想到……”

说着，龙通海的面色有些复杂。

“可我没想到，你那一走，竟然真的没有再回来，而且你还把自己的妖丹给了舞儿，这笔债，我一直记在心里，如今我打算将其还给你，只要你答应给舞儿一个未来。”

深吸口气，我摇了摇头，道：“我说了，我是陈炎，你欠的人是陈清川，不是我。”

“这很重要吗？”龙通海面露疑惑。

我点着头，心里却异常苦涩，忍不住说了心里话：“我这一辈子，活的自认为比旁人坎坷，我已经死过一回了，现在的陈炎，是摆渡人，是水官，可即便这样，我还是叫陈炎。”

“但是如果我答应你了，那现在的陈炎也死了，余下来的，是千年前的陈清川，不是我！”

说着，我通红着眼，看着龙通海一字一句的道：“我陈炎这辈子，从不屈居人下，更不会活在别人的影子里，哪怕他是我的前世！我陈炎，一定会趟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，我要让你们都好好瞧瞧，让你们都明白！”

“我陈炎，不比当年的陈清川差！我要让世人听见我名字的时候，只会由衷赞叹我这个人，而不是一听到陈炎两个字，就会想起当年的陈清川！我绝不会，成为任何人的影子！”

这一番话，似乎触动到了龙通海，他眼神失神了许久，最后恢复过来，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后，看着我正色道：“我明白了，陈炎，现在我把你当成另外的人看待，但你要明白，如果这样，我和你之间就没有半点香火情了。”

“理应如此。”发泄完，我也已经冷静下来，道：“言归正传，老龙王，我如果不想让龙舞嫁给羽闻天，需要付出什么？”

龙通海指尖轻点桌面，向我回答道：“很简单，只需要一枚妖丹。”

“如果我没有呢？”

“那你就只有打上羽宗，把舞儿强行抢回来了，不过我不建议你这样做，先不论你有没有这个实力，就算有，你一旦这样做了，羽宗就会和你不死不休，即便是陈百龄，也绝对保不住你。”龙通海说道。

坐在桌前，我想了许久，想着该从何处去找到这枚妖丹，其实就算龙通海不说，我也不会去羽宗抢人，即便项王真能把龙舞抢出来，但是……

想到羽闻天这个人，我对他的观感有些复杂，说他自负也好，高傲也罢，但这人却有一点不容反驳，他对龙舞确实很好。

对羽闻天，我不想欠他什么，所以这个妖丹，我必须还。

想了许久，我摸着腰间的大禹佩，心里忽然冒出一个疯狂的念头，如果我强行吸取大禹佩里面的阴气，把自己暂时提升到ss级，那么我岂不是可以把自己的鬼珠去还给羽闻天了？

想到这，我猛地摇了摇头，这样做我无疑会死，而且张初三也已经很明确的跟我讲过，失了鬼珠，无论是谁，三魂六魄都会散开，神仙也难救。

为了还一个人情，把自己的命搭上，这样的事只有傻子特么才会做。

后面我不记得和龙通海聊了什么，问清龙舞的婚期后，我便失魂落魄的回了家，脑海中一直在权衡这件事的得失。

刚到院子里，我就碰上了我妈，我妈见到我愣了片刻，随即连忙上来摸着我的脑袋，发飙道：“儿子，你这头发谁特么给你剪的呀？跟狗啃似的，赶紧带我过去，你妈我要好好跟他们理发店掰扯掰扯！”

我苦笑着摇了摇头，摸着肚子，瞪大眼睛装纯良的道：“妈，我饿了……”

我妈一拍我的脑袋，骂道：“没出息，别人理发理的难看找他掰扯掰扯怎么啦？每回都用饿当借口，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怂包呢！跟你爸似的！”

嘴上骂着，但我妈还是转身去了厨房，待到做好饭之后，我一边吃着饭，一边问我妈如果欠了别人东西，需不需要还。

“不还你想当老赖呀！”听完我妈顿时毛了，搁下筷子就向我质问道：“说，你是不是欠别人钱了？欠多少？不会是借了什么高利贷吧？儿子，妈跟你讲，高利贷这玩意不能借，会家破人亡的！我和你爸开着这个小店，你要借个十万八万的，咱家每天赚的钱还不够利息的呢！你要用钱，跟爸妈打报告，从小到大，你妈我啥时候断过你的钱用了？……”

见我妈越说越嗨，我连忙打住，道：“您想多了，我特么哪敢借高利贷呀！”

我妈面色一缓，但依旧不依不饶的问道：“那到底是什么事？”

“没什么事。”我扒着饭含糊不清的道。

“放屁！我还不知道你这个小兔崽子？”我妈把刚拿起来的筷子又往桌上一摔，道：“也不看看是谁生了你？你肚子有几条蛔虫你妈我心里都清清楚楚，你从小到大心里就放不住事，还想糊弄我？”

我揉了揉鼻子，知道不好好糊弄一番这一关大概率是过不去了，只能解释道：“妈，是这样的，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，如果一个姑娘，对你痴心一片，你却负了别人，然后你有一个机会弥补，但可能要付出很大的代价，所以我在犹豫要不要付出这个代价。”

我妈想了片刻，居然一本正经的道：“炎子，你是我儿子，你妈我不希望你受到一丁点的伤害，哪怕是你有错在先，但谁让你是我儿子呢？谁家父母不护短的？所以呀，炎子，过去了就过去了，别想那么多，好不好？”

我鼻子一酸，忍不住想哭，匆匆把饭扒万，我抹嘴强笑道：“妈，我就跟您说着玩的，有姑娘能看上您儿子就不错了，您儿子哪能负了她不是？”

我妈对着我的脸端详了会，最终叹了口气，道：“没错，你这张脸，随你爸。”

我：“……”

吃完饭，我回到自己的房间，躺床上愣愣的看着天花板，过了会，我忍不住掏出手机，给张初三打了个电话过去。

片刻，电话接通，先是一阵笑声传来，紧接着，张初三说道：“炎子，你不会又来洛阳了吧？”

我苦笑着说不是，接着犹豫片刻，将内心的纠结之处说给了张初三听，不知道为什么，这个时候，我想倾诉的对象不是陈老汉，不是沈红尘，而是这个张初三，也许是因为张初三神通广大，也许是因为他是天官，但无论如何，我此时此刻，唯一能想到或许有可能帮助到我的人只有张初三。

听完，张初三沉默了许久，最终才深吸口气，颇为感慨的道：“陈炎，你知道吗？以前我遇到过一个疯子，但和你接触深了，才发现你原来比他还疯。”

“这样做，值不值得，或许在你这个疯子心里已经有了答案。”

“说我是疯子，不如说是傻子更恰当一点。”我无奈道：“不过张哥你说的对，如果实在没办法，我也只能选择这条路了。”

“以前有人跟我提起过你，不过她称呼你的名字是陈清川，她还说，她对陈清川的今世表现有些失望……”

张初三说到这停顿了片刻，接着才笑骂道：“以后我再见到她，一定帮你骂她，相信我吧炎子，你未来，绝对能比那个所谓的陈清川走的更远，当然了，也更难，时间会证明一切的。”

“这件事我无法帮你，因为你也知道，想找到妖丹鬼珠实在是太难了，但是你可以来一趟洛阳，我带你去见一个前辈，现在也许只有他才能帮到你，当然了，你要做好思想准备，机会并不是很大。”